听到儿子的要求,岳鸣山有些吃惊地问:“你不是和你五叔关系最好吗,现在怎么又不喜欢你五叔了?”
岳天海不好意思直接说五叔的问题,而是回答道:“我有四个叔叔,五叔的玄功是最弱的。随便换一个来都比五叔强,我当然希望能换一个人来了。”
岳鸣山看看儿子解释说:“就你们现在个个都是一年级的孩子,还需要老师有多好的水平?我们岳家随便派个玄气四品的弟子来教你们都绰绰有余了。现在派了一个玄气七品的长老来,你竟然还嫌不够?让你五叔来当老师,这是你爷爷的意思,目的就是要让你五叔在这里得到一些锻炼,改一下性子。如果让他回到家里,没有一副担子压在肩膀上,那肯定还是每天无所事事。现在有这个班级让他负责,很多事情他肯定还必须得做,不可能啥也不干。更何况,教学最主要的是教学的方法和态度,而不是老师的水平有多高。真正水平高的人,不愿教你们,又有什么用?”
一听老爹提到方法和态度,岳天海忍不住了,开始揭五叔的短:“爹,你算是说对了。五叔他根本就不愿意教我们,上课的时候不好好讲课,还经常睡觉。你说让五叔来当老师,这能合适吗?”
“你说什么,你五叔上课的时间在睡觉,这不可能吧?”岳鸣山有些不相信。
“你如果不相信,你可以到班里问问其他的同学。”
看岳天海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,岳鸣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了。云岳两家各派一名玄气七品以上的长老来学校任职,这是当初学校建立时云岳两家商议好的。一方面是代表各自的家族掌握学校的情况,另一方面也是学校师资力量的需要。原来的岳洪荒在学校任教的时候,很受学生们的尊重与欢迎;现在负责五年级的云家老五云冲英,教学也很认真。如果说岳鸣秀,没有一点认真的态度,那可真的是给岳家丢脸了。如果被岳洪飞知道了,肯定还要怪他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尽到责任。
吃晚饭的时候,在教师食堂里看到了岳鸣秀,岳鸣山就坐到了他的身边,将今天岳天海所说的话向他转述了一遍。看到大哥询问的目光,岳鸣秀赌天咒地,坚称没有这样的事。看到岳鸣秀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让岳鸣山不知该相信五弟,还是该相信儿子。
第二天,岳鸣山不打招呼地来到一年级听课,想探个究竟。岳鸣秀却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,这天的课讲的头头是道,精彩纷呈,对待同学的提问更是娓娓道来,翔实精细。
听完课后,岳鸣山把儿子给叫了出来,批头盖脸地骂了一顿。下课之后,岳鸣秀也把岳天海叫到了一边,问道:“天海啊,你说在我们岳家,除了你爹、你妈,你和谁最亲,是不是你五叔我?”
岳天海疑惑地看看他:“五叔,你到底想说什么呀?”
岳鸣秀怒道:“我想说的是,在岳家我和你的关系最亲,平时对你最好,也最宠你,你怎么能到你爹那里去告我的黑状?”
岳天海反驳道:“不是黑状,我是实话实说。”
岳鸣秀气得青筋暴跳,骂道:“我看你是亲疏不分!我不明白两位老爷子是怎么想的,闲着没事干非要办什么学校?我们岳家和云家的子弟自然有家里的人教导,云岳镇上其他人家的孩子,关我们鸟事?办这么一个学校,一分钱也不挣,还要往里贴钱,还要让我在这里吃苦受罪!”
岳天海嘲讽道:“有本事你把这些话说给爷爷听啊!”
岳鸣秀把脸一板道:“什么话?我刚才可什么也没有说。小孩子,讲话要有证据。就像你说我在上课的时间睡觉,你有证据吗?没有证据,就算你们全班人都这么说我也不承认。”
中午吃饭的时候,岳天海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,将这件事讲了出来。听完后柳易皱眉道:“要讲证据真还不好办。要不下次他睡觉的时候我们去把校长喊过来?”
王聪摇头道:“如果把校长喊过来,他又醒了,那岂不是变成我们在诬告了?还是得要有个让他无法否认的证据才好。”
王聪眼珠子转了两下,突然笑道:“你们说,如果他在睡觉的时候被我们把胡子给烧掉了,他还有办法否认吗?”
一听此言,四个孩子都笑了。岳鸣秀虽然年纪不大,却在下巴上留了不短的胡须,还自诩为“美髯公”。如果真的把他的胡子给烧掉,想想都觉得好笑。
笑过之后,云青哲担心地说:“主意是不错,可惜不可能实现。我们如果真要这么干,恐怕都要被开除回家吧!”
岳天海没有说话,心中却有了决定。如果五叔没有任何改变的话,那他不排除这样做的可能。
下午上课的时候,按照课程计划,应该由岳鸣秀讲解《人体玄脉概述》。可是岳鸣秀只讲了一个开头,就用一句“你们自己看看书吧”作为结尾,坐在讲台上呼呼睡去。
坐在岳天海身边的云青哲,听到岳鸣秀连声呼噜,嘴唇边的胡子也随着呼噜不断地被吹起,气愤地说了一句:“真想把他的胡子给烧了。”
云青哲说者无心,岳天海却是听者有意。他拿出打火石,点燃了一张纸,然后悄悄来到了讲台上,将火苗对准了岳鸣秀下巴上的胡子。
班里的其他同学一开始看到岳天海走上讲台,还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,只是奇怪地看着他。当看到他将火苗伸向岳鸣秀时,全班都陷入了一片震惊与寂静之中,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岳鸣秀的胡子被烧焦,发出一阵难闻的味道。同时岳鸣秀猛地从睡梦中跳了起来,瞪大了眼珠向周围看看,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全班同学一阵大笑,岳鸣秀这会才觉得下巴有些疼,习惯性地伸手一摸。这才发现不仅下巴上的胡子没有了,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。
岳鸣秀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岳天海,手中仍然拿着一张燃烧的纸片,一下子暴跳如雷:“小兔崽子,你想干什么?反了你了!”
岳天海轻轻地把手中的纸片吹灭,若无其事地说:“没什么啊。”
岳鸣秀被岳天海的态度给气疯了:“没什么?你竟敢烧我的胡子,还说没什么?”
岳天海故意地看看周围的同学,摆出一脸纳闷的神情:“我有烧你的胡子吗?应该没有吧。我们不是正在上课吗,难道你正讲着课,然后我就把你的胡子给烧了,这怎么可能呢?你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烧你的胡子而无动于衷吧?”
“你――”岳鸣秀被气得说不话来,一抬手就准备给他一巴掌。岳天海看出了他的企图,抢先说道:“你要敢打我,我就跟爷爷说!”
岳鸣秀将手抡在空中,不敢落下来。岳天海是岳洪飞的宝贝孙子,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把他的宝贝孙子打了,那他肯定得要替他的宝贝孙子出气。最关键的问题是,这件事岳鸣秀自己有不对的地方,真要到老爷子那里论起是非来,很有可能被老爷子给打一顿。打一顿是小事,关键是太丢人。都三十岁的人了,还被爹打,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啊!
想到这些,岳鸣秀把手放了下来,咬牙切齿道:“好啊,你敢拿我爹来要胁我!我去告诉你爹,看你爹怎么收拾你!”
岳鸣秀气急败坏地走了,教室里则一下子开了锅,不少同学都围到了岳天海的身边,七嘴八舌地说着。
“老大,这下你可闯下大祸了,这可怎么办啊?”柳易担忧地问。
“怕什么,我们大家都来给老大作证,确实是岳老五上课时在睡觉才发生这种事,老大只是为了提醒他。”王聪还想着发动群众的力量来掩护岳天海。
“老大,都怪我,我不乱说就好了。”想到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话才发生这样的事情,云青哲觉得很内疚。
岳天兰激动地冲过来,冲着岳天海喊道:“哥,你快跑吧,跑回家去找爷爷。要不然,爹肯定要把你的屁股打烂!”
岳天海把脖子一梗说:“我不跑!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,我跑什么啊?”
守在一边的云菲菲一听岳天海的这句话,心里着急,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,只能在一边抹泪。
岳天兰看看岳天海说:“好,那你就准备挨打吧!我现在就回家找爷爷,希望在爷爷来救你之前,你还没被爹打死!”
岳天兰一溜烟地冲出了教室,一直冲到了学校的大门口。虽说学校不允许学生随便外出,可是老师和其他的员工还是要出入的,所以学校的大门在白天都是敞开的。以前岳天兰走到门口,就会有门房上来询问,把她拦回学校。以至于每天走到这里,她就感到心中有些忐忑。现在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冲了过来,看门的秦大爷还没来得及问她,她已经冲出了大门。她的心中突然有种冲出桎梏的快感:原来在她心中高不可攀的一道障碍,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突破。看来这障碍不是那道门和看门的人,而是自己的心。
秦大爷自然是认识岳天兰的,他追在后面高声喊着:“岳小姐,你要去哪里啊?校长有没有同意啊?”
岳天兰当然不会搭理他,只顾低头跑自己的。秦大爷追了一会,距离越来越远,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,疲惫地扶着自己的腰,慢慢地走回学校,向校长报告去了。